啥啊

头像by杏杏

【卫骑无差】怪病

铁衣x血河无差,素问视角的行医小故事,有提及药王谷。

 

 

一个天色非常阴沉的傍晚,夕阳将落不落地挂在冷雨似的枯树梢头,乌鸦在远处盘旋,催命似的叫了三声。素问静静地守在药炉前打着小扇,有人发出断续的、垂死般的呻吟,她便转头去查看一位被砍断了腿的伤兵,混着腐肉和枯骨气味的风掀开她的面纱。

 

远处扬起一阵沙尘,马蹄声越来越近,垂死的伤兵睁开眼睛,在高热谵妄里试图摸索身边的长刀,素问轻轻按下他的手,温声说:“睡吧。”

 

她冲小师妹示意,接着在袖中藏了匕首,轻手轻脚地透过闩着的门缝往外看。有两人在她门口拴马,其中一人身背长枪,步子迈的很大。她问:“来者何人?”

 

“姑娘,多有叨扰,碧血营求医!”来人朗声抱拳。

 

跟在他身后沉默的男人拴好马,从门缝里递上一封信。素问接过,是她旧识九灵的亲笔。她匆匆读过,把门闩打开,说:“进来吧。”

 

天色已经全黑下来了,血河和铁衣跨过门槛,看见满地尸体似的伤兵,有些在辗转呻吟,有些在噩梦中抽搐,他们走过浓郁的血腥气,几乎像在阿鼻地狱里穿行。小师妹在药炉边警惕地看着他们,素问温声说:“没事,好好守着炉子。”

 

小师妹乖乖点头,素问便领着他们往后面的屋子去了。三人围坐在一张小圆桌前,素问点起灯烛,以医者特有的审慎目光注视他们。这是两位风尘仆仆、身经百战的行伍中人,一位背着长枪,一位带着拳套。这种组合在战事刚刚停歇的边关并不少见,他们显然是其中比较幸运的一对同袍。血河看上去性情颇为豪爽,铁衣就有些沉闷了,一道似乎是由利器造成的疤痕贯穿他的鼻梁。她微微皱眉,注意到血河的左手戴着手套。

 

血河感受到了她的目光,笑着开口道:“叨扰姑娘了!实在是顽疾难愈,不得已才求医药王谷……”

 

铁衣把手伸了过来。素问缓缓皱眉,发现他的左手是紧紧握着拳的,不时伴随着紧绷到极限的肌肉不堪重负的抽搐。素问卸下他的拳套,细细摸过他的手腕筋肉,只觉紧绷如弓弦,再难平展。

 

血河递上几张药方:“姑娘请看。”

 

素问接过药方,一一仔细读过,都是钩藤、防风、生龙骨一类息风止痉的草药,用量也并无差错。“竟连半分改善也无?”

 

铁衣默默摇头。借着昏暗的灯烛,素问仔细瞧了瞧他的脸色,察觉出几分心神不定,再上手摸了摸脉,只觉如珠滚盘、应指硬实,不由得沉吟片刻,问他:“最近多做噩梦吗?”

 

铁衣愣了一下,半晌点了点头。素问继续问:“与这左手有关?”

 

他又点了点头。

 

“您讲讲吧。”素问温和地提议,“对治好您的手有帮助。”

 

不知何时,血河也开始沉默了,盯着飘摇不定的灯烛,似乎是陷入了沼泽般的回忆中。素问也不催促,只是起身关了窗户。待她再次坐回到桌边时,铁衣缓缓开口了。他的声音低哑,语速缓慢,像是在说一个同他完全没有关系的故事:

 

“姑娘,这件事说起来也很简单。一个月前,辽军垂死反扑之时,我和他,都投身于抵御敌军中,并且如您所见,尽管伤亡惨重,宋军还是取得了胜利,我们也都幸运地活了下来。”

 

“但是在当时看来,我们一去,几乎是有死无生。我和他都做好了埋骨沙场的准备,互相托付了遗言,承诺我若死了,他便照看我的小妹,他若死了,我便要顾全他的寡嫂……”

 

血河插了句话:“我十六岁就来血骑营了,当时战友已多丧命荒丘,他也一样。我们以前总是打架,互相看不顺眼,谁知道这个铁憨憨最终竟然变成了我托付身后事的人,真是命运弄人。”

 

铁衣不说话,只是在他说“铁憨憨”的时候轻轻锤了他一拳。

 

“当时铁卫营牺牲无数,终于守住了防线,我却听到传来消息说,血骑营虽一举击溃辽军,却死伤惨重,尸骨都难以辨认。我的腿断了,但还骑得了马,于是快马加鞭去血骑营迎敌的阵地,以期能再见到他,再不济……也能收殓他的尸骨。”

 

素问闭了闭眼睛。她出谷以来四处行医,乱世之中多随军抢救伤兵,不用铁衣描述,她就能想起满地的尸骨、血肉的触感,还有濒死的人未出口的遗愿,那些脉搏在她指下无奈又不甘的停止跳动。

 

铁衣说:“战场上只有一个人还站着,那是血骑营的旗手,不过他也只是一具尸骨了,只是拄着残破的长枪,碧血营的大旗在他身边飘着。我找他找了很久,几乎找到了日落,终于从满地尸体里找到了他。他脸上都是血。……我以为他死了。”

 

血河沉默了一会儿,笑了起来:“但我福大命大,只是从马上摔了下来,肩膀被砍了一刀,倒是还有气。当时他吓坏了,根本没仔细看,只顾抱着我,眼泪要掉不掉,我都能想出他那副憨憨样子……”

 

铁衣看了他一眼。那一眼格外沉重,把血河弄得笑不出来了,叹了口气,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。“当时有很多乌鸦和鹫,围着我们打转,想要把他从我手中抢去啄食。其中有几只体格肥硕的,几乎啄瞎了我的眼睛。”铁衣指了指自己鼻梁上的疤,“我当时筋疲力尽,生怕保不住他的尸身被那些鸟啄残缺了,只能握拳,抵着他后心把他按在怀里。”

 

“但我还是被啄到了,这些鸟的嘴比箭矢还锋利,硬生生给我剐下一块肉来。”血河脱下左手的手套,向素问展示他残缺的小指,“然后我就疼醒了。他看到我忽然活了,吓了一大跳。”

 

“……我以为我累得睡着了在做梦。”铁衣反驳。

 

血河乐了,笑着说:“反正我一醒过来就发现你左手展不开了,好在没给你吓出什么好歹来。”

 

“就是这样。”铁衣冲素问点点头。

 

第二天,二人从小小的医庐告辞,骑马赶回碧血营。药方揣在血河兜里,这药方似乎有千斤重,弄得血河眉头紧锁,不时面露难色。饶是铁衣沉默寡言,也不禁要问一句:“怎么了?”

 

“没什么,草药倒不是稀奇草药……”血河咕哝了一句,看了看他的脸,实在不好说出口,在这药方背面,素问用娟秀的字迹写:心病还需心药医,多抱抱他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END——

唉真好啊,我是碎梦我先磕,碧血营男的能不能多营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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